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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林夜市,不只人多,還很複雜,我如果沒有她帶我,我一定會迷路。

「士林大香腸在那裡?」一路上我一直重複這句話。

她不理會我,還是自顧自的看自己的衣服,

『這衣服好不好看?』她很興奮的問我,看來她要買了。

「不錯,不錯。」她的臉看起來很滿意,我看她一定會買了。

女人就是這樣,一到了可以逛街的地方,就會陷入瘋狂。

依我自己的看法,我把逛街的女人分成三個瘋狂時期。

第一個瘋狂時期叫做,無知。

大多都集中在十五六歲的小女孩,看到的東西,一喜歡就二話不說的買下去。

『你說兩百喔?好,我買了。』

一件衣服就這樣被買下,沒有什麼多餘的話,一點都不知道賺錢的辛苦。

第二個瘋狂時期叫做,青春。

這個族群都集中在十八到二十八,這個族群的人買一件衣服會開始龜龜毛毛的,

『你說兩百喔?那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啊,老闆。』

這件衣服就變成一件一百八,多餘的話多了一些,稍微知道賺錢的辛苦,開始學會殺價。

第三個瘋狂時期叫做,脫胎換骨。

天啊,這才是女人最恐怖的時期的,這已經不能稱作族群了,這集中在三十到四十歲的歐巴桑,

我說不能稱為族群不是沒有道理的,那簡直就是黑社會!

『你說兩百喔?好啦不要說了一百!』

『可是小姐我成本才八十,你要殺到一百,不大可能啦。』

『那一件衣服成本八十,你要賣我兩百?你還有沒良心啊,生意不是這樣做的,老闆,一口價,八十五。』

『我...』老闆無辜的說不出話,而脫胎換骨就把八十五塊拿給老闆投胎,衣服拿了就走人。

衣服一件變成八十五,沒有讓人有多餘的話已經摸透賺錢的道理,學會的不是殺價,而是慘無人道。

而我眼前的女人就是已經不符合年齡,她直接邁入黑社會。

一件兩百塊的衣服,就在我眼前被殺到八十五塊了。

她很滿意的看著她的衣服,摸摸她,然後就看著我,我就說,

「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」我臉上充滿複雜的表情。

『為什麼要哭?』她也帶著複雜的表情。

「因為我要替老闆哭,你不覺得老闆賺錢辛苦嘛?」

『你不覺得我爸媽賺錢辛苦嗎?』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孩,喔不,她已經是歐巴桑了。

「好吧。」我詞窮了。

『那你笑吧。』我笑了,老闆娘菜錢掰掰,老闆的零用錢掰掰。

『很好,給你個獎賞。』她親了我臉頰一下,

我臉瞬間變成草莓,知道草莓長什麼樣嗎?紅紅的,有點點。

紅是來自於她的吻,點點是來自於我臉上的痘痘。

我兩頰的痘痘,就長得跟草莓一樣。

『哈,你真的很笨,這樣就臉紅。』我搔搔頭,笑了一下。

說完她就握了我的手,帶我到一家小吃店吃東西,她繼續帶我去逛,

每條路上,每家店我們都逛。

我發現一件事,她最愛逛的店不像一般女人會一直去逛衣服店,或化妝品店,她逛的店多半是娃娃機店。

她每次都只看不抓,對著娃娃機說,『哇,好可愛喔。』

「抓啊!不要每次都只看不抓,妳會被老闆討厭的。」

『不要,我都抓不到,都只是浪費。』她露出失望的表情跟我說。

「那你要哪個我抓給你。」

『不要,不好意思。』她看著娃娃說,分明就是要我抓給她。

我投了個十塊,夾他。

『失敗了...』我再投一個十塊。

「我剛剛是在測試,這次就會夾到了。」

娃娃是夾到的瞬間,她是高興的大叫,當快到洞口時,落在洞口旁,她馬上露出失落的聲音。

我打死不放棄再投一個十塊,為了男人的顏面,一定要夾到。

這次就真的夾到,甩到洞口,耶絲,夾到了,她興奮的大叫說,『你好厲害喔!我對你另眼相看了。』

「不然你以前都是怎麼看我的?」我看著她等待個滿意的答案。

『你以前很好,現在更好。』

「很好,我給你一個獎賞。」我親了她臉頰一下。

我以為我這麼做,可是我沒有。

『我也來試試看好了。』她從她小巧的皮包拿出十塊錢,選了一台娃娃機。

我睜大我的眼睛看著她夾,她選了一個在洞口後方的娃娃,

『我要夾了!』她興奮的說,我在一旁偷笑,外行人都這樣,才會選在那邊的娃娃。

說到夾娃娃,我不敢說神手,我只是經驗老到,所以我才能花小錢夾到娃娃。

她按下夾娃娃的按鈕,開始很激動的把娃娃機的把手往洞口拉,竟然整台機器都被她往外拉,

娃娃是夾到了,但店員瞪大眼睛的看著我們,你以為我們會看著她嗎?

我們拿了娃娃就往外跑,那也是錢耶,當然要拿啊。

我們一直奮力的跑,直到遠離娃娃機店,我們停了下來,喘了又喘。

『我十塊就夾到了喔。』她臉上露出一副驕傲的表情。

「那是娃娃機沒有鎖緊,是妳賺到!」

『不管,我就是夾到了!』

我們看著手上的娃娃,我們開始大笑。

坐上捷運,我們的方向不同,她得坐另一班車。

我看著她握著我的手說,「妳,要放開了喔。」

『喔,忘了。』她害羞的吐了個舌頭,笑了一下。

道別後,轉過身,方向是相反。

距離一百公尺,轉過身大喊了一聲。

『張雨澄,你今天特別笨,我不理你了。』她把手圍成一個圈說,

『你到底知不知道...』捷運站的廣播突然響起,我聽不到她說什麼。

我再看她一眼,她已經轉過身坐上車了。

我只是在原地想著她到底說了什麼?

我只是想,我還是沒有看到士林大香腸。



-待續-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@對了,我叫張雨澄。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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